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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萧条庭院 [宋] 李清照

发表时间:2022-02-24

经典诗词在写作的时候多少会用到,合理的运用这类作文素材能够提增添作文的色彩,下面给大家带来《念奴娇·萧条庭院 [宋] 李清照》的内容,希望能帮助到你的写作!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阑干慵倚。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注释】

①险韵诗:以冷僻难押的字做韵脚的诗。

②扶头酒:易醉的酒。

③初引:初长。《世说新语·赏誉》:“于时清露晨流,新桐初引。”

这两句形容春日清晨,露珠晶莹欲滴,桐树初展嫩芽。

【评解】

这首词写雨后春景,抒深闺寂寞之情。上片写“心事难寄”,从阴雨寒食,天气恼

人,引出以诗酒遣愁。下片说“新梦初觉”,从梦后晓晴引起游春之意。全词以细腻曲

折的笔触。

通过春景的描写,真切地展示诗人独居深闺的心理情态。语浅情深,清丽婉妙。

【集评】

黄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前辈尝称易安“绿肥红瘦”为佳句。

余谓此篇“宠柳娇花”之语,办甚俊奇,前此未有能道之者。

杨慎《词品》:“清露晨流,新桐初引”,用《世说》入妙。王世贞《艺苑扈言》:

“宠柳娇花”,新丽之甚。

李攀龙《草堂诗余隽》:上是心事,难以言传,下是新梦,可以意会。

邹祇谟《远志斋词衷》:李易安“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

用浅俗之语,发清新之思,词意并工,闺情绝调。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写心绪之落寞,语浅情深。“萧条”两句,言风雨闭

门,“宠柳”两句,言天气恼人。四句以景起。“险韵”两句,言诗酒消遣;“征鸿”

两句,言心事难寄,四句以情承。换头,写楼高寒重、玉阑懒倚。“被冷”两句,言懒

起而不得不起。“不许”一句,颇婉妙。“清露”两句,用《世说》,点明外界春色,

抒欲图自遣之意。末两句宕开,语似兴会,意仍伤极。盖春意虽盛,无如人心悲伤,欲

游终懒,天不晴自不能游,实则即晴亦未必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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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词意,这首词当作于南渡之前。明诚出仕在外,词人独处深闺,每当春秋暇日,一种离情别绪便油然而生。这首词写的就是春日离情。

“萧条庭院”句写词人所处的环境,给人以寂寞幽深之感。庭院深深,寂寥无人,令人伤感;兼以细雨斜风,则景象之萧条,心境之凄苦,更觉怆然。一句“重门须闭”,写词人要把门儿关上,实际上她是想关闭心灵的窗户。

“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这两句由斜风细雨,而想到宠柳娇花,既倾注了对美好事物的关心,也透露出惆怅自怜的感慨。“萧条庭院”句在遣辞造句上,也显示了词人独创的才能。“宠柳娇花”是以和易安名句”绿肥红瘦”相比美,以其字少而意深,事熟而句生,足见锤炼功夫。其中可以引申出这么一些意思:春近寒食时节,垂柳繁花,犹得天宠,人来柳阴花下留连玩赏,花与柳便也如宠儿娇女,成为备受人们爱怜的角色。其中又以人之宠爱为主体奈何临近寒食清明这种多雨季节,游赏不成,只好深闭重门,而花受风雨摧残,也在“恼人”之列。

“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由天气、花柳,渐次写到人物。“险韵诗”,指用冷僻难押的字押韵做诗。“扶头酒”是饮后易醉的一种酒。风雨之夕,词人饮酒赋诗,借以排遣愁绪,然而诗成酒醒之后,无端愁绪重又袭上心头,“别是闲滋味”。一“闲”字,将伤春念远情怀,暗暗逗出,耐人寻味。“征鸿过尽”句点上片主旨,是虚写,实际上是用鸿雁传书的典故,暗寓赵明诚走后,词人欲寄相思,而信使难逢。“万千心事”,关它不住,遣它不成,寄也无方,最后还是把它深深地埋藏心底。

“楼上几日春寒”句拓开一层,然仍承“万千心事”意脉。连日阴霾,春寒料峭,词人楼头深坐,帘垂四面。“帘垂四面”,是上阕“重门须闭”的进一步发展,既关上重门,又垂下帘幕,则小楼之幽暗可知;楼中人情怀之索寞,亦不言而喻了。“玉阑干慵倚”,刻画词人无聊意绪,而隐隐离情亦在其中。征鸿过尽,音信无凭,纵使阑干倚遍,亦复何用!阑干慵倚,楼内寒深,枯坐更加愁闷,于是词人唯有恹恹入睡了。可是又感罗衾不耐春寒,渐渐从梦中惊醒。心事无人可告,唯有托诸梦境;而梦乡新到,又被寒冷唤回。

其辗转难眠之意,凄然溢于言表。“不许愁人不起”,多少无可奈何的情绪,都包含在这六字之中,词人为离情所折磨而痛苦不堪,又因明诚外出而实有此情,并非虚构。虚虚实实,感人至深。

从“清露晨流”到篇终,词境为之一变。此前,词清调苦,婉曲深挚;此后,清空疏朗,低徊蕴藉。

“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写晨起时庭院中景色。从“重门须闭”,“帘垂四面”,至此帘卷门开,顿然令人感到一股盎然生意。日既高,烟既收,本是大好晴天,但词人还要“更看今日晴未”,说明春寒日久,阴晴不定,即便天已放晴,她还放心不下;暗中与前面所写的风雨春寒相呼应,脉络清晰。以问句作结,更有余味不尽的意味。

这首词选本题作“春情”或“春日闺情”。全词从上片的天阴写到下片的天晴,从前的愁绪萦回到后面的轩朗,条理清晰,层次井然。词中感情的起伏和天气的变化相谐而生,全篇融情入景,浑然天成。是一首别具一格的闺怨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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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奴娇·闹红一舸 [宋] 姜夔


闹红一舸,记来时、尝与鸳鸯为侣。

三十六陂人未到,水佩风裳无数。

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

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

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

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

高柳垂阴,老鱼吹浪,留我花间住。

田田多少,几回沙际归路。【注释】:

原序:予客武陵,湖北宪治在焉。古城野水,乔木参天,予与二三友日荡舟其间,薄荷花而饮,意象幽闲,不类人境。秋水且涸,荷叶出地寻丈,因列坐其下,上不见日,清风徐来,绿云自动,间于疏处窥见游人画船,亦一乐也。朅来吴兴,数得相羊荷花中。又夜泛西湖,光景奇绝,故以此句写之。

【评析】

这是一首歌咏荷花的词篇,表现了作者对生活的热爱。从这首词里我们可以体会到作者独特的艺术构思、艺术想象与艺术手法,它代表了作者清刚冷隽与高雅峭拔的艺术风格。下面主要讲三个特点。

一是以少总多。所谓"以少总多",就是说,这首词里有着高度的艺术概括。本篇以优美而精炼的笔触描绘出荷花的风神及其个性。词中所写的荷花,非仅一时一地,而是作者把所见过的最美的荷花与池塘打总儿概括到一起,融汇成这首词的主题和形象。作者在词前小序中说,有三个地方的荷花给他的印象最为美好:一是武陵,二是吴兴,三是杭州。作者写这首词的地点可能是在"吴兴(《姜白石词编年笺校》将本词附于吴兴之后),但词中所咏却非止吴兴一地。它把三个地方的荷花巧妙地组织在一起,经过艺术加工,创造出一个新的意境:池塘中有小船,船行过程有鸳鸯相伴,船儿驶入人迹罕到的池塘深处,这里有美如仙女的荷花,使人神清气爽,醉意消失,在飒飒的雨声之中,播散出阵阵幽香,这幽香竟然凝结成迷人的诗句。直到日暮时分,诗人尚不忍离去,怕的是西风颇吹、红花凋谢。还有高柳、老鱼都在把作者深情挽留……美好的大自然对诗人无限深情,诗人对大自然也深情无限。词中很难分出哪里是人、那里是花了。词中也很难分出作者所在之处到底是武陵,还是西湖、吴兴了。

二是词中有人。之所以出现上述意境,是因为词中有人在。这"人"不光指作者,而是指作者把荷花以及自然中的一切都人化一了。看:"记来时尝与鸳鸯为侣";看:"高柳垂阴,老鱼吹浪,留我花间住"。然而真正被人化了的却是荷花。看!这荷花打扮得多娇艳:"水佩风裳无数。"在作者感到暑热时,她为你"翠叶吹凉",甚至还可洒下一阵"菰蒲雨",(这"雨"实际是传来耳畔的荷叶相互磨擦的响声)。不管是日晒,还是雨淋,她始终为你撑起一把翠绿的雨伞:"青盖亭亭。"假如你饮酒过量,微有醉意,那么她的笑脸会使你清醒:"玉容消酒"。不仅如此,她的微笑,她的舞姿,以及随之而散发出的清冷的幽香,霎时间便转化成诗句。词中有人,正是诗意之所在。

三是句中有味。词之感人,在于词中散发出一种诱人的"冷香"。"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是词中极富创造性的词句,充分反映出作者丰富而又独特的想象力。按常情分析,"嫣然摇动"怎么就会有"冷香飞上诗句"了呢?然而在词人看来,这"香"与"诗"却果真具有一致性。"香"是一种客观物质,是人们喜欢的一种气味,它直接作用于人的嗅觉,而诗却是诉之于视觉或听觉的。按常情,嗅觉与视觉是不会直接沟通的,因为我们不能用鼻子去欣赏诗词,分析诗词。但是,在文学创作中,特别是诗词写作中,由于感情的激烈活动,有时却可以产生五官中各种感觉器官的联想,视觉有时可以沟通味觉、嗅觉、触觉、听觉。从而开辟出"通感"的渠道,并借以形成创作活动与审美活动。欣赏音乐,可以在无形中看到画面,读诗,可以唤到某些香味,甚至以为这诗句就是由"香"组成的。。红楼梦中黛玉读《西厢记》就有"余香满口"的感受。这就是视觉与味觉的通感。同样,"冷香飞上诗句",自然可以从味觉和嗅觉转化为视觉了。从"香"转为"诗句"是作者感情态度产生联想的产物,反过来,读者也会跟着作者再回味一次这种感情联想所带来的美感享受。这种美感享受正是这词"味"之所在。

前面,我们谈到姜夔词喜用"冷"宇、"香"字。其实,这"冷香"二字正好代表了作者的艺术风格。表面看,作者写词,总是那么冷冷的、淡淡的,然而却自有其迷人之所在。这迷人的地方,就是词中所散发的经久不散的"冷香"。用"冷香"二字概括美夔的词风,似比"清刚冷峻与高雅峭拔"更加贴切而易懂。

--这是一篇托物比兴的咏物词,借写荷花寄托身世。宋代词人周邦彦是钱塘人,写下“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苏暮遮》)的名句。姜夔的这首咏荷词,也同样把读者带到一个光景奇绝清幽空灵的世界,那里有冰清玉洁的美人,有您寻找的清香幽韵的梦⋯⋯。从这首《念奴娇》词的小序知道,姜夔曾多次与友人倘徉于江南荷塘景色之中,因感其“意象幽闲,不类人境”,而有是作。

词一开头就把读者带向那美好的境界:正是荷花盛开的时候,荷花从中荡舟,一路上一对对鸳鸯伴着船儿戏水。真是到了荷花世界了,这里人迹罕到,只见那望不见边的荷塘,绿波荡漾,荷叶翻飞。“水佩风裳”,本指美人妆饰,代指荷叶荷花,与周邦彦“一一风荷举”共得荷花之神理。从那碧绿的荷叶间,吹来阵阵凉风,那鲜艳的荷花,好象美人玉脸带着酒意消退时的微红。一阵密雨从菰蒲丛中飘洒过来,荷花倩影娉婷,嫣然含笑,吐出幽幽冷香。惹起诗人诗兴大发,写出了优美的诗句。

不觉光阴飞逝,已是日暮时分,只见那车盖般的绿荷,亭亭玉立,就像那等候情人的凌波仙子,情人未见,欲去还留。凌波用曹植《洛神赋》之典故。只怕西风起时,舞衣般的叶子经不住秋寒的萧瑟而容易凋残,更为那无情的秋风将把南浦变成一片萧条而忧愁。还有那高高柳树垂下绿阴,肥大的老鱼吹波吐浪,这一切,都要挽留我住在荷花中间呢。田田的荷叶呵,您多得难以计算,可曾记得我多少回在沙堤旁边的归路上依恋徘徊?

姜夔以清空骚雅的词笔,把荷塘景色描绘得十分真切生动。可是,这样的好词,王国维却看不上眼,他在称赞周邦彦咏荷名句后,接着就批评姜夔咏荷词“犹有隔雾看花之恨”。其实,姜夔咏荷在“得荷之神理”方面,并不比周词逊色。周词主要是写客子思乡之情,咏荷就是“叶上初阳乾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数句,它使人看到的还仅仅是荷叶之物态,而姜夔咏荷,不仅具有荷花之物态,还使人同时隐隐看到一位荷花化身清馨幽逸的美人,她“玉容销酒”,像荷花般的红晕,她“嫣然”微笑,像花朵盛开。荷花生长水中,她便似凌波仙子;荷香清幽,她又是美人“冷香”。花如美人,美人如花,恍惚迷离,具有朦胧之美。

更可贵的是,姜夔这首词写出了赏爱荷花的最真切的心灵感受。姜夔一生襟怀清旷,诗词亦如其人。

他写“意象幽闲,不类人境”的荷塘,实是要体现他所追求的一种理想境界,在这个冰清玉洁,一尘不染的境界中,有美人兮,在水一方。你看,“翠叶吹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这不简直是一场富有诗意浪漫的人花之恋么?“日暮青盖亭亭,情人不见,争忍凌波去。”荷花对词人深情如此,词人对荷花呢,“只恐舞衣寒易落,愁入西风南浦”,也是无限依恋。因此不妨这样说,姜夔这首《念奴娇》实是一支荷花的恋歌。由于荷花在我国文学中是象征着“出污泥而不染”的高洁品格,姜夔对荷花的爱恋不正寄托着他对自己的超凡脱俗的生活理想的追求吗?姜夔写荷花,不是停留在实际描摹其形态,而是摄取其神理,将自己的感受和体验融合进去,把自己的个性和神韵融合进去,写花实是写人也。

姜夔这种空际传神的词笔,往往意在言外,寄托深微充满美妙的想象,而富有启发性。这种写法与一般实际摹写景物者大异其趣。如“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之类,读者须充分发挥想象才能品味,否则,便有如王国维所说“雾里看花”之感了。

写出对荷花的一片怜惜爱护之情,留连忘返之意,情深意切,使人感到作者胸襟之旷荡,心情之依恋。“田田”形容浮在水面的荷叶,南朝民歌有“江南可采莲,莲叶荷田田”之句。

念奴娇 登多景楼 [宋] 陈亮


危楼还望,叹此意、今古几人曾会?鬼设神施,浑认作、天限南疆北界。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因笑王谢诸人,登高怀远,也学英雄涕。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小儿破贼,势成宁问强对!(强对一作:疆场)【评析】

宋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陈亮为驳斥投降派所谓"江南不易保"的谬论,亲自到京口、建康等地观察地形。他根据实际调查所得的结论,向孝宗皇帝上书,提出了一系列经营南方,进取中原,统一国土的具体建议。这首《念奴娇》,实际就是他这一系列政治主张的形象化。他在《戊申再上孝宗皇帝书》中说道:"故尝一到京口、建业,登高四望,深识天地设险之意,而古今之论为未尽也。京口连冈三面,而大江横陈,江傍极目千里,其势大略如虎之出穴,而非若穴之藏虎也。"词中以形象化的语言,概括了他对京口地形的分析,嘲笑了历史上无所作为的六朝统治集团,提出了进兵中原的积极主张,表现了作者卓越的政治见解和统一祖国的坚定立场。

词的上片对京口的有利地形作了形象的描绘,揭露并批判了把长江看作是"天限南疆北界"的错误,指出"一水横陈,连冈三面"正是进兵中原的有利形势。作者还借用历史上的教训,痛斥南宋王朝把北伐大事当成"门户私计",放纵投降派肆意压制统一全国的正确主张。

下片,前五句进一步揭露投降派及上层统治集团假爱国真投降的虚伪面目,以及由此而给广大中原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为了改变南宋王朝苟且偷安的消沉局面,后五句还以祖逖中流击楫和淝水之战以少胜多的史实来说服南宋当权者,要求他们坚定信心,不要顾虑重重,不要惧怕敌人表面上的强大。只要坚持抗金,胜利是必然的。

这是一首批判现实、鼓舞斗志的抒情词,目的在于使南宋统治集团认清形势,振作精神。所以词中侧重从两个不同的侧面来加以对比说明。一是从自然条件方面来进行对比。词中描绘了长江天险的地理形势,指出,这种有利形势并非"若穴之藏虎",而是"做出争雄势",是"虎之出穴"。虽然大自然为进取中原提供了极其有利的自然条件,但由于投降派把持朝政,他们跟六朝时"只成门户私计"的庸人一样,只不过"登高怀远"而已。他们白白据有这"鬼设神施"的天险,却"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二是用历史经验来进行说服对比。作者以立誓北伐的祖逖和打败苻坚的谢玄等人作为正面英雄加以称赞,让南宋王朝从这些人身上汲取力量、医治自己政治上的忧郁症和软骨病。

宋词中写多景楼的作品为数不少,但却很少有象陈亮这首词写得气宇轩昂有雄视百代之概的。词中洋溢着积极进取的乐观精神,强烈的爱憎寓于自然环境的渲染烘托之中。用典虽多,但针对性很强,语言简洁有力。

--这是一首借古论今之作。多景楼,在镇江北固山上甘露寺内,北临长江。这首词的写作背景是孝宗淳熙十五年(1188)春天,陈亮到建康和镇江考察形势,准备向朝廷陈述北伐的策略。词的内容以议论形势、陈述政见为主,正是与此行目的息息相通的。

开头两句,凌空而起。撇开登临感怀之作先写望中景物的俗套,大笔挥洒,直抒胸臆:登楼极目四望,不觉百感交集,可叹自己的这番心意,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理解呢?因为所感不止一端,先将“此意”虚提,总摄下文。南宋乾道年间镇江知府陈天麟《多景楼记》说:“至天清日明,一目万里,神州赤县,未归舆地,使人慨然有恢复意。”对于以经济之略自负的词人来说,“恢复意”正是这首词所要表达的主题思想,围绕这个主题思想的还有对南北形势及整个抗金局势的看法。以下抒写作者认为“今古几人曾会”的登临意。“今古”一语,暗示了本篇是借古论今。

接下来两句,从江山形势的奇险引出对“天限南疆北界”主张的抨击。“鬼设神施”,是形容镇江一带的山川形势极其险要,简直是鬼斧神工,非人力所能致。然而这样险要的江山却不被当作进取的凭藉,而是都看成了天设的南疆北界。当时南宋统治者不思进取,苟且偷安,将长江作为拒守金人南犯的天限,作者所抨击的,正是这种藉天险以求苟安的主张。“浑认作”三字,亦讽亦慨,笔端带有强烈感情。

“一水横陈,连岗三面,做出争雄势。”镇江北面横贯着波涛汹涌的长江,东、西、南三面都连接着起伏的山岗。这样的地理形势,正是进可以攻,退可以守,足以与北方强敌争雄的形胜之地。“做出”一语,表达了词人目击山川形势时兴会淋漓的感受。在词人眼中,山川仿佛有了灵气和生命,活动起来了。

他在《戊申再上孝宗皇帝书》中写道:“京口连岗三面,而大江横陈,江旁极目千里,其势大略如虎之出穴,而非若穴之藏虎也。”所谓“虎之出穴”,也正是“做出争雄势”的一种形象化说明。这里对镇江山川形势的描绘,本身便是对“天限南疆北界”这种苟安论调的否定。在作者看来,山川形势足以北向争雄,问题在于统治者缺乏争雄的远大抱负与勇气。因此,下面紧接着就借批判六朝统治者,来揭示现实中当权者苟安论调的思想实质:“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前一句是愤慨的斥责与质问,后一句则是对统治者划江自守的苟安政策的揭露批判,——原来这一切全不过是为少数私家大族的狭隘利益打算!词锋犀利,入木三分。

换头“因笑”二字,承上片结尾对六朝统治者的批判,顺势而下,使上下片成为浑然一体。前三句用新亭对泣故事,“王谢诸人”概括东晋世家大族的上层人物,说他们空洒英雄之泪,却无克服神州的实际行动,借以讽刺南宋上层统治集团中有些人空有慷慨激昂的言辞,而无北伐的行动。“也学英雄涕”,讽刺尖刻辛辣,鞭辟入里。

“凭却长江,管不到、河洛腥膻无际。”他们依仗着长江天险,自以为可以长保偏安,哪里管得到广大的中原地区,长久为异族势力所盘踞,广大人民呻吟辗转于铁蹄之下呢?这是对统治者“只成门户私计”的进一步批判。“管不到”三字,可谓诛心之笔。到这里,由江山形势引出的对当权者的揭露批判已达极致,下面转面承上“争雄”,进一步正面发挥登临意。“正好长驱,不须反顾,寻取中流誓。”中流誓,用祖逖统兵北伐,渡江击楫而誓的故实。在词人看来,凭借这样有利的江山形势,正可长驱北伐,无须前怕狼,后怕虎,应该象当年的祖逖那样,中流击水,收复中原。这几句词情由前面的愤郁转向豪放,意气风发,辞采飞扬,充分显示出词人豪迈朗爽的胸襟气度。

歇拍二句,承上“长驱”,进一步抒写必胜的乐观信念。“小儿破贼”见《世说新语·雅量》。淝水之战,谢安之侄谢玄等击败苻坚大军,捷报送达,谢安方与客围棋,看书毕,缄默无语,依旧对局。客问淮上利害,答曰:“小儿辈大破贼。”“强对”,强大的对手,即强敌。《三国志·陆逊传》:“刘备天下知名,曹操所惮,今在境界,此强对也。”作者认为,南方并不乏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统帅,也不乏披坚执锐、冲锋陷阵的猛将,完全应该象往日的谢安一样,对打败北方强敌具有充分信心,一旦有利之形势已成,便当长驱千里,扫清河洛,收复国土,何须顾虑对方的强大呢?作者《上孝宗皇帝第一书》中曾言:“常以江淮之师为虏人侵轶之备,而精择一人之沈鸷有谋、开豁无他者,委以荆襄之任,宽其文法,听其废置,抚摩振厉于三数年之间,则国家之势成矣。”词中之“势成”亦同此意。作者的主张在当时能否实现,可以置而不论,但这几句豪言壮语,是可以“起顽立懦”的。到这里,一开头提出的“今古几人曾会”的“此意”已经尽情发挥,全词也就在破竹之势中收笔。

同样是登临抒慨之作,陈亮的这首《念奴娇·登多景楼》和他的挚友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便显出不同的艺术风格。辛词也深慨于“无人会登临意”,但通篇于豪迈雄放之中深寓沉郁盘结之情,读来别具一种回肠荡气、抑塞低回之感;而陈词则纵论时弊,痛快淋漓,充分显示其词人兼政论家的性格。从艺术的含蕴、情味的深厚来说,陈词自然不如辛词,但这种大气磅礴、开拓万古心胸的强音,是足以催人奋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