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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 [宋] 高翥

发表时间:2022-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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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诗歌首联两句是远景,一句写物景,一句写人景。据此,我们不妨这样想,诗人在清明节这一天来祭扫,未到坟茔聚集之地,即以目睹此景,因墓地往往在深处,怕妨路径,故一眼必是望到远景。那么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呢?“南北山头多墓田”,“南北”当是虚指,意即四面八方。是不是就可以解成“四面八方的山头上有很多墓田”了呢?难道我们竟没有体会出诗人说这句话时无限悲凉的口吻吗:“(你看啊!)四面八方的山头上竟然有这么多的墓田,(那些可都是死去的人啊!)”这样解就丰满得多了。下面人景也就很是顺理成章了,墓地多,自然来祭扫的人也就多了:“清明祭扫各纷然”。可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各”指每家祭扫每家的毫不相干,“纷然”则指人数众多。那么既然人数众多,何以“各人自扫门前雪”呢?难道不会出现相互帮助、相互劝慰的场景吗?须知道,人们一般只有在什么情况下才会互不搭腔,就是已经痛苦难过到了极致,以致习惯成自然,各自心知肚明,无需多言。颔联两句,诗人走上前去,镜头拉近,细节刻画物景与人景:“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字面上很好说,就是说冥纸成灰,灰飞漫天,好似白色的蝴蝶;相思成泪,泪滴成血,仿佛红色的杜鹃。可为什么要以纸灰作蝴蝶,泪血作杜鹃,而不是旁的什么?我们都知道中国古代美丽的神话中有庄周化蝶、杜鹃啼血的范式。那么就清楚了:原来蝴蝶是沟通阴阳二界的使者啊,冥纸当然就是起到这样的作用;同样的,相思要怎么样来表达才最恳切,总不至于老是“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一类的吧,这样就浅薄了。“我”要告诉阴间的人,“我们”想你想得都把眼泪哭干了,现在啼出来的是血啊!这种震撼力,实在是难以言表的。颈联承接上句,依照时间发展续写诗人的所见所想:“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出句当然是虚景,哪里会有这么巧让诗人碰到狐狸在冢穴里面睡觉呢!不过是说,一天的祭扫结束了,日薄西山,人人各自归家,但“我”知道,只有一种动物是不会离开的,那便是狐狸。你凭什么这么说?虽然“我”没有看见,但“我”竟连“狐死必首丘”的道理也不懂吗?你们这些人,祭扫之时哭哭啼啼,平日里哪里见到你们有丝毫的伤心难过?狐狸却不同,它们始终对同伴、对“家庭”忠诚无二,即使死了,也要将头对准丘穴的方向!真是“狐犹如此,人何以堪”啊!这一层强烈的反差不经仔细的推敲是得不到的。可是哪里知道反差更强烈的还在后头:晚上回到家来,看到孩子们在灯前玩闹嬉戏,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心酸,怎么会知道生离死别的痛苦?这于我们来说,又是一个极大的冲击。可是还不止如此,我们再挖掘下去就发现:这些孩子都还那样弱小,是那么天真无邪,可是终归要长大,终归要衰老,终归也要死去,这是天命所在,是多么得令人遗憾,令人神伤。你看,这里正好与首联我们提到的诗人厌倦死亡的思想相照应了。是不是吃了一惊,短短十四个字,居然内涵多至如斯境地,且皆为感人心魄,发人深省之语。尾联诗人要总结了,也算是表达自己的态度:“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应当说这是比较易见的文人士大夫的心理常态,就是及时行乐。我们读到这里,定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古诗十九首》里那么成系统地高唱“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或者会更直接想到“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但果真如此简单吗?我认为关于这一点我们存在一种认识上的误区:即并未区分与判断抒发及时行乐思想究竟是已臻化境,心本开阔,还是无奈愁极,故作旷达,这一点是极重要的问题,是可以作为专题来研究的。就高翥这首诗而言,显然是故作旷达无疑。你看,诗人尚在阳间,就已经想到死后别人祭祀他的酒他一滴也尝不到了,可见他对这个世界是何其留恋!老子说:“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由此可见欲望能使人丧失本我,渐成依赖。原本下面该是艺术手法的分析,因又要涉及理论,与我想要表达鉴赏的最初的心理流变旨趣不合,故略去。高翥是南宋后期江湖诗派的重要作家,且为宁波人,可以说,无论从时间上还是空间上,都与我近来研究的楼钥有偶合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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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仙·梦后楼台高锁 [宋] 晏几道


梦后楼台高锁,酒醒帘幕低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注释】

①“梦后”二句:梦后、酒醒为互文。楼台高锁与帘幕低垂,写居处环境的冷落寥寂,隐喻往昔欢娱的消逝难见。

②“落花”二句:出自五代翁宏《春残》诗。

③小蘋:晏几道友人沈十二廉叔、陈十君龙家歌女。

④心字罗衣:指衣领绣有心字图形。两重心字,重叠的心字图形。

⑤“琵琶”句:白居易《琵琶行》:“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本句由此化出。

⑥彩云:李白《宫中行乐词》:“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此句由李白诗化出,喻指小蘋。

【评解】

这是一首感旧怀人、伤离恨别之作,最能表现作者流连歌酒,无意仕途的心境及曲折深婉的词风。上片写今日之相思。先写景,后言情,即景抒情;下片补叙初见歌女小蘋时的情景。这首词,通篇用形象抒情,以境界会意,词人怀念歌女小蘋的难言的相思之情,寓于暮春的景物描绘之中,词尽而意未尽,蕴藉含蓄,轻柔自然。感情深挚,优美动人。

【集评】

谭献《谭评词辨》:“落花”两句,名句千古,不能有二。末二句正以见其柔厚。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小山词如“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又“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既闲婉,又沉着,当时更无敌手。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前二句追昔抚今,第三句融合言之,旧情未了,又惹新愁。“落花”二句正春色恼人,紫燕犹解“双飞”,而愁人翻成“独立”。论风韵如微风过箫,论词采如红蕖照水。下阕回忆相逢,“两重心字”,欲诉无从,只能借凤尾檀槽,托相思于万一。结句谓彩云一散,谁复相怜,惟明月多情,曾照我相送五铢仙佩,此恨绵绵,只堪独喻耳。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感旧怀人,精美绝伦。一起即写楼台高锁’帘幕低垂,其凄寂无人可知。而梦后酒醒,骤见此境,尤难为怀。盖昔日之歌舞豪华,一何欢乐,今则人去楼空,音尘断绝矣。即此两句,已似一篇《芜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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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感旧怀人的名篇,当为作者别后怀思歌女小蘋所作。词之上片写“春恨”,描绘梦后酒醒、落花微雨的情景。下片写相思,追忆“初见”及“当时”的情况,表现词人苦恋之情、孤寂之感。全词在怀人的月时,也抒发了人世无常、欢娱难再的淡淡哀愁。

上片起首两句,写午夜梦回,只见四周的楼台已闭门深锁;宿酒方醒,那重重的帘幕正低垂到地。“梦后”、“酒醒”二句互文,写眼前的实景,对偶极工,意境浑融。“楼台”,当是昔时朋游欢宴之所,而今已人去楼空。词人独处一室,在寂静的阑夜,更感到格外的孤独与空虚。企图借醉梦以逃避现实痛苦的人,最怕的是梦残酒醒,那时更是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了。这里的“梦”字,语意相关,既可能是真有所梦,重梦到当年听歌笑乐的情境,也可泛指悲欢离合的感慨。起二句情景,非一时骤见而得之,而是词人经历过许多寥寂凄凉之夜,或残灯独对,或酽酒初醒,遇诸目中,忽于此时炼成此十二字,如入佛家的空寂之境,这种空寂,正是词人内心世界的反映。

第三句转入追忆。“春恨”,因春天的逝去而产生的一种莫名的怅惘。“去年”二字,点明这春恨的由来已非一朝一夕的了。同样是这春残时节,同样恼人的情思又涌上心头。“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写的是孤独的词人,久久地站立庭中,对着飘零的片片落英;又见双双燕子,在霏微的春雨里轻快地飞去飞来。“落花”、“微雨”,本是极清美的景色,在本词中,却象征着芳春过尽,伤逝之情油然而生。燕子双飞,反衬愁人独立,因而引起了绵长的春恨,以至在梦后酒醒时回忆起来,仍令人惆怅不已。这种韵外之致,荡气回肠,令人流连忘返。“落花”二句,妙手天成,构成一个凄艳绝伦的意境。

过片是全词枢纽。“记得”,那是比“去年”更为遥远的回忆,是词人“梦”中所历,也是“春恨”的原由。小蘋,歌女名,是《小山词·自跋》中提到的“莲、鸿、蘋、云”中的一位。小晏好以属意者的名字入词,小就是他笔下的一个天真烂漫、娇美可人的少女。本词中特标出“初见”二字,用意尤深。梦后酒醒,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依然是小蘋初见时的形象,当时她“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她穿着薄罗衫子,上面绣有双重的“心”字。此处的“两重心字”,还暗示着两人一见钟情,日后心心相印。小蘋也由于初见羞涩,爱慕之意欲诉无从,唯有借助琵琶美妙的乐声,传递胸中的情愫。弹者脉脉含情,听者知音沉醉,与白居易《琵琶行》“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同意。“琵琶”句,既写出小蘋乐技之高,也写出两人感情上的交流已大大深化,也许已经无语心许了。

结拍两句不再写两人的相会、幽欢,转而写别后的思忆。词人只选择了这一特定情境:在当时皎洁的明月映照下,小蘋,像一朵冉冉的彩云飘然归去。李白《宫中行乐词》:“只愁歌舞散,化作彩云飞。”又,白居易《简简吟》:“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彩云,借以指美丽而薄命的女子,其取义仍从《高唐赋》“旦为朝云”来,亦暗示小蘋歌妓的身分。

结两句因明月兴感,与首句“梦后”相应。如今之明月,犹当时之明月,可是,如今的人事情怀,已大异于当时了。梦后酒醒,明月依然,彩云安在?在空寂之中仍旧是苦恋,执着到了一种“痴”的境地。

这是晏几道的代表作。在内容上,它写的是小山词中最习见的题材--对过去欢乐生活的追忆,并寓有“微痛纤悲”的身世之感;在艺术上,它表现了小山词特有的深婉沉着的风格。可以说,这首词代表了作者在词的艺术上的最高成就,堪称婉约词中的绝唱。

村居 [清] 高鼎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作品赏析这首描绘春天风光的小诗,是诗人闲居农村时的即景之作。农历二三月间,正是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万物欣欣向荣,遍地姹紫嫣红,而村野田间,尤能感受到这浪漫的春光之美。诗的前两句,诗人以轻快活泼的笔调,选取了这美丽春景中最富有特征的几项景物进行了描绘,点染出了一派美不胜收的融融春光。第一句“草长莺飞二月天”,化用了梁朝文学家丘迟《与陈伯之书》的句子“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仅将“三月”按诗作时间的需要改成了二月”,因二、三月的风景原本很是相似的。诗人将丘迟所描写的那个优美的境界挪了过来,浓缩成七个字,既不失原句的风致神韵,又切合眼前风光,可谓妙于点化熔铸。次句写长堤垂柳,这也是一件典型的春天风物。成行的杨柳在堤岸上摇荡飘拂,它的修长柔美的枝条低低垂下,已经掠到堤岸了。从远处望去,浓密的杨柳,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烟霭,是那么轻柔凄迷,骀荡多姿。句中的“醉”字,即是在摹写柳枝因风舞弄的纤柔状态,也不妨看作是诗人自身对这浓郁春意的心理感受。这两句的风景刻画,看似随手拈来,不费气力,实际上却很凝练概括,尽管诗中出现的仅是青草长、黄莺飞、杨柳春烟这些简单的事物,然而读来却使人似乎看到了一个生机蓬勃的春的世界,嗅到了花香袭人的春的气息。春景既然如此动人,生活在这如画的春光中的人更是如此,诗的后两句,由景而及人,诗人饶有情致地写了一个群童放风筝的场面。天气实在太好了,连平时爱在外贪玩的小学生们也一反常态,放学后早早地回到家,赶紧放起风筝来。“散学归来”用一“早”字,说明连孩子们也让这风和日丽的气候给打动。全诗前半部分写景,后半部分写人,前半部分基本上是写的静态,后半部分则添加了一个动态。物态人事互相映衬,动态静态彼此补充,使全诗在村居所见的“春”景这一主题下,完美和谐地得到了统一。

风入松·听风听雨过清明 [宋] 吴文英


听风听雨过清明。愁草瘗花铭。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西园日日扫林亭。依旧赏新晴。黄蜂频扑秋千索,有当时、纤手香凝。惆怅双鸳不到,幽阶一夜苔生。【注释】:

①草:起草。瘗(yì):埋葬。庾信有《瘗花铭》。铭:文体的一种。

②分携:分手。绿暗:形容绿柳成荫。

③料峭:形容春天的寒冷。

④中酒:醉酒。

⑤交加:形容杂乱。

⑥双鸳:指女子的绣鞋,这里兼指女子本人。幽阶苔生:苔生石阶,遮住了上面

的足印。

【评解】

此词表现暮春怀人之情。上片写伤春怀人的愁思。清明节又在风雨中度过,当年分

手时的情景,仍时时出现在眼前。

如今绿柳荫浓而伊人安在?回首往事,触目伤怀。词中以柳丝喻柔情。春寒醉酒,

莺啼惊梦,已觉愁思难言。下片写伤春怀人的痴想。故地重游,旧梦时温,见秋千而思

纤手,因蜂扑而念香凝,更见痴绝。末句“一夜苔生”极言“惆怅”之深,又自含蓄不

尽。这首词质朴淡雅,不事雕琢,不用典故。

不论写景写情,写现实写回忆,都委婉细腻,情真意切,一反其堆砌辞藻,过分追

求典雅的缺点,却又于温柔之中时见丽句,颇具特色。

【集评】

《词综偶评》谭献云:此是梦窗极经意词,有五季遗响。“黄蜂”二句,是痴语,

是深语。结处见温厚。

《海绡说词》陈洵云:思去妾也,此意集中屡见。《渡江云》题曰:

“西湖清明”,是邂逅之始;此则别后第一个清明也。“楼前绿暗分携路”,此时

觉翁当仍寓居西湖。风雨新晴,非一日间事,除了风雨,即是新晴,盖云我只如此度日

扫林亭,犹望其还赏,则无聊消遣,见秋千而思纤手,因蜂扑而念香凝,纯是痴望神理。

“双鸳不到”,犹望其到;“一夜苔生”,踪迹全无,则惟日日惆怅而已。

陈廷焯《白雨斋词话》:情深而语极纯雅,词中高境也。

《词综偶评》许昂霄云:结句亦从古诗“全由履迹少,并欲上阶生”化出。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丝柳”七字写情而兼录别,极深婉之思。起笔不

遽言送别,而伤春惜花,以闲雅之笔引起愁思,是词手高处。“黄蜂”二句于无情处见

多情,幽想妙辞,与“霜饱花腴”、“秋与云平”皆稿中有数名句。结处“幽阶”六字,

在神光离合之间,非特情致绵邈,且余音袅袅也。

唐圭璋《唐宋词简释》:此首西园怀人之作。上片追忆昔年清明时之别情,下片入

今情,怅望不已。起言清明日风雨落花之可哀,次言分携时之情浓,“一丝柳,一寸柔

情”,则千丝柳亦千丈柔情矣。“料峭”两句,凝炼而曲折,因别情可哀,故藉酒消之,

但中酒之梦,又为啼莺惊醒,其怅恨之情,亦云甚矣。“料峭”二字叠韵,“交加”二

字双声,故声响倍佳。换头,入今情,言人去园空,我则依旧游赏,而人则不知何往矣。

“黄蜂”两句,触物怀人。因园中秋千,而思纤手;

因黄蜂频扑,而思香凝,情深语痴。“惆怅”两句,用古诗意,望人不到,但有苔

生,意亦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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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西园怀人之作。西园在吴地,是梦窗和情人的寓所,二人亦在此分手,所以西园诚是悲欢交织之地。梦窗在此中常提到此地,可见此地实乃梦萦魂绕之地。

这是一首伤春之作。词的上片情景交融,意境有独到之处。前二句是伤春,三、四两句写伤别,五、六两句则是伤春与伤别的交融,形象丰满,意蕴深邃。“听风听雨过清明”,起句貌似简单,不象梦窗绵丽的风格,但用意颇深。不仅点出时间,而且勾勒出内心细腻的情愫。寒食、清明凄冷的禁烟时节,连续刮风下雨,意境凄凉。风雨不写“见”而写“听”,意思是白天对风雨中落花,不忍见,但不能不听到;晚上则为花无眠、以听风听雨为常。首句四个字就写出了词人在清明节前后,听风听雨,愁风愁雨的惜花伤春情绪,不由让读者生凄神憾魄之感。“愁草瘗花铭”一句紧承首句而来,意密而情浓。落花满地,将它打扫成堆,予以埋葬,这是一层意思;葬花后而仍不安心,心想应该为它拟就一个瘗花铭,瘐信有《瘗花铭》,此借用之,这是二层意思;草萌时为花伤心,为花堕泪,愁绪横生,故曰“愁草”,这是三层意思。词人为花而悲,为春而伤,情波千叠,都凝炼在此五字中了。“楼前绿暗分携路,一丝柳,一寸柔情”,是写分别时的情景。梦窗和情人在柳丝飘荡的路上分手,自此柳成为其词中常出现的意象。古代有送别时折柳相送的风俗,是希望柳丝能够系住将要远行的人,所以说“一丝柳,一寸柔情”,可谓语浅意深。

“料峭春寒中酒,交加晓梦啼莺”,伤春又伤别,无以排遣,只得借酒浇愁,希望醉后梦中能与情人相见。无奈春梦却被莺啼声惊醒。这是化用唐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之意。上阙是愁风雨,惜年华,伤离别,意象集中精炼,而又感人至深,显出密中有疏的特色。

下阙写清明已过,风雨已止,天气放晴了。阔别已久的情人,怎么能忘怀!按正常逻辑,因深念情人,故不忍再去平时二人一同游赏之处了,以免触景生悲,睹物思人。但梦窗却用进一层的写法,那就是照样(依旧)去游赏林亭。于是看到“黄蜂频扑秋千索”,仿佛佳人仍在。“黄蜂”二句是窗梦词中的名句,妙在不从正面写,而是侧面烘托,佳人的美好形象凸现出来。怀人之情至深,故即不能来,还是痴心望着她来。“日日扫林亭”,就是虽毫无希望而仍望着她来。离别已久,秋千索上的香气未必能留,但仍写黄蜂的频扑,这不是在实写。陈洵说:“见秋千而思纤手,因蜂扑而念香凝,纯是痴望神理。”

结句“双鸳不到”(双鸳是一双乡绣有鸳鸯的鞋子),明写其不再惆怅。“幽阶一夜苔生”,语意夸张。不怨伊人不来,而只说“苔生”,可见当时伊人常来此处时,阶上是不会生出青苔来的,现在人去已久,所以青苔滋生,但不说经时而说“一夜,”由此可见二人双栖之时,欢爱异常,仿佛如在昨日。这样的夸张,在事实上并非如此,而在情理上却是真实的。

山亭夏日 [唐] 高骈


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注释】:

1、题原作“夏”,据《全唐诗》改。

2、水精帘:形容质地精细而色泽莹澈的帘。李白《玉阶怨》:“却下水晶帘,玲珑望秋月。”

3、蔷薇:花名。夏季开花,有红、白、黄等色,美艳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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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描写夏日风光的七言绝句。

首句起得似乎平平,但仔细玩味“阴浓”二字,不独状树之繁茂,且又暗示此时正是夏日午时前后,烈日炎炎,日烈,“树阴”才能“浓”。这“浓”除有树阴稠密之意外,尚有深浅之“深”意在内,即树阴密而且深。《红楼梦》里描写大观园夏日中午景象,谓“烈日当空,树阴匝地”,即此意。夏日正午前后最能给人以“夏日长”的感觉。杨万里《闲居初夏午睡起》说“日长睡起无情思”,就是写的这种情趣。因此,“夏日长”是和“绿树阴浓”含蓄地联在一起的,决非泛泛之笔。

第二句“楼台倒影入池塘”写诗人看到池塘内的楼台倒影。“入”字用得极好:夏日午时,晴空骄阳,一片寂静,池水清澈见底,映在塘中的楼台倒影,当属十分清晰。这个“入”字就正好写出了此时楼台倒影的真实情景。

第三句“水精帘动微风起”是诗中最含蓄精巧的一句。此句可分两层意思来说。其一,烈日照耀下的池水,晶莹透澈;微风吹来,水光潋滟,碧波粼粼。诗人用“水精帘动”来比喻这一景象,美妙而逼真──整个水面犹如一挂水晶做成的帘子,被风吹得泛起微波,在荡漾着的水波下则是随之晃动的楼台倒影,多美啊!其二,观赏景致的诗人先看见的是池水波动,然后才感觉到起风了。夏日的微风是不会让人一下子感觉出来的,此时看到水波才会觉着,所以说“水精帘动微风起”。如果先写“微风起”,而后再写“水精帘动”,那就味同嚼蜡了。

正当诗人陶醉于这夏日美景的时候,忽然飘来一阵花香,香气沁人心脾,诗人精神为之一振。诗的最后一句“满架蔷薇一院香”,又为那幽静的景致,增添了鲜艳的色彩,充满了醉人的芬芳,使全诗洋溢着夏日特有的生气。“一院香”,又与上句“微风起”暗合。

诗写夏日风光,纯乎用近似绘画的手法:绿树阴浓,楼台倒影,池塘水波,满架蔷薇,构成了一幅色彩鲜丽、情调清和的图画。这一切都是由诗人站立在山亭上所描绘下来的。山亭和诗人虽然没有在诗中出现,然而我们在欣赏这首诗时,却仿佛看到了那个山亭和那位悠闲自在的诗人。

(唐永德)

除夜作 [唐] 高适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故乡今夜思千里,愁鬓明朝又一年。【注释】:

除夕之夜,传统的习惯是一家欢聚,“达旦不眠,谓之守岁”(《风土记》)。诗题《除夜作》,本应唤起人们对这个传统佳节的很多欢乐的记忆和想象的,然而这首诗中的除夜却是另一种情景。

诗的开头就是“旅馆”二字,看似平平,却不可忽视,全诗的感情就是由此而生发开来的。这是一个除夕之夜,诗人眼看着外面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欢聚一堂,而自己却远离家人,身居客舍。两相对照,不觉触景生情,连眼前那盏同样有着光和热的灯,竟也变得“寒”气袭人了。“寒灯”二字,渲染了旅馆的清冷和诗人内心的凄寂。寒灯只影自然难于入眠,更何况是除夕之夜!而“独不眠”自然又会想到一家团聚,其乐融融的守岁的景象,那更是叫人难耐。所以这一句看上去是写眼前景、眼前事,但是却处处从反面扣紧诗题,描绘出一个孤寂清冷的意境。第二句“客心何事转凄然”,这是一个转承的句子,用提问的形式将思想感情更明朗化,从而逼出下文。“客”是自指,因身在客中,故称“客”。竟是什么使得诗人“转凄然”呢?当然还是“除夜”。晚上那一片浓厚的除夕气氛,把自己包围在寒灯只影的客舍之中,那孤寂凄然之感便油然而生了。

诗完一二句后,似乎感到诗人要倾吐他此刻的心绪了,可是,却又撇开自己,从对面写来:“故乡今夜思千里。”“故乡”,是借指故乡的亲人;“千里”,借指千里之外的自己。那意思是说,故乡的亲人在这个除夕之夜定是想念着千里之外的我,想着我今夜不知落在何处,想着我一个人如何度过今夕……其实,这也正是“千里思故乡”的一种表现。“霜鬓明朝又一年”,“今夜”是除夕,所以明朝又是一年了,由旧的一年又将“思”到新的一年,这漫漫无边的思念之苦,又要在霜鬓增添新的白发。沈德潜说:“作故乡亲友思千里外人,愈有意味”。(《唐诗别裁》)之所以“愈有意味”,就是诗人巧妙地运用“对写法”,把深挚的情思抒发得更为婉曲含蕴。这在古典诗歌中也是一种常见的表现手法,如杜甫的《月夜》:“今夜觞州月,闺中只独看。”诗中写的是妻子思念丈夫,其实恰恰是诗人自己感情的折光。

胡应麟认为绝句“对结者须意尽。如……高达夫‘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添著一语不得乃可”(《诗薮·内编》卷六)。所谓“意尽”,大概是指诗意的完整;所谓“添著一语不得”,也就是指语言的精炼。“故乡今夜思千里,霜鬓明朝又一年”,正是把双方思之久、思之深、思之苦,集中地通过除夕之夜抒写出来了,完满地表现了诗的主题思想。因此,就它的高度概括和精炼含蓄的特色而言,是可以说收到了“意尽”和“添著一语不得”和的艺术效果。

(赵其钧)

燕歌行 [唐] 高适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旗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筋应啼别离后。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注释】:

燕歌行:乐府《相和歌·平调曲》题名。碣石:碣石山,在今河北省昌黎县北。狼山:即狼居胥山,在今内蒙古自治区。三时:即整天。一天分早、中、晚三时。李将军:李广,汉武帝时名将。

【简析】:

这首诗热烈地颂扬了士兵们的英勇爱国精神,同时严厉地抨击了将领们享乐腐败和视士兵生命为儿戏的轻敌冒进,使苦与乐、庄严与无耻形成了鲜明的对此。结句借古喻今,点出朝廷因用人不当所造成的恶果,比一般因靖边而思名将的含义更为深刻。全诗形象鲜明,气势奔放,四句一韵,流转自然。

《燕歌行》不仅是高適的“第一大篇”(近人赵熙评语),而且是整个唐代边塞诗中的杰作,千古传诵,良非偶然。

开元十五年(727),高適曾北上蓟门。二十年,信安王李禕征讨奚、契丹,他又北去幽燕,希望到信安王幕府效力,未能如愿:“岂无安边书,诸将已承恩。惆怅孙吴事,归来独闭门”(《蓟中作》)。可见他对东北边塞军事,下过一番研究工夫。开元二十一年后,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经略边事,初有战功。但二十四年,张让平卢讨击使安禄山讨奚、契丹,“禄山恃勇轻进,为虏所败”(《资治通鉴》卷二百十五)。二十六年,幽州将赵堪、白真陀罗矫张守珪之命,逼迫平卢军使乌知义出兵攻奚、契丹,先胜后败。“守珪隐其状,而妄奏克获之功”(《旧唐书·张守珪传》)。高適对开元二十四年以后的两次战败,感慨很深,因写此篇。

诗的主旨是谴责在皇帝鼓励下的将领骄傲轻敌,荒淫失职,造成战争失败,使广大兵士受到极大的痛苦和牺牲。诗人写的是边塞战争,但重点不在于民族矛盾,而是同情广大兵士,讽刺和愤恨不恤兵士的将军。

全诗以非常浓缩的笔墨,写了一个战役的全过程:第一段八句写出师,第二段八句写战败,第三段八句写被围,第四段四句写死斗的结局。各段之间,脉理绵密。

诗的发端两句便指明了战争的方位和性质,见得是指陈时事,有感而发。“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貌似揄扬汉将去国时的威武荣耀,实则已隐含讥讽,预伏不文。樊哙在吕后面前说:“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便斥责他当面欺君该斩。(见《史记·季布传》)所以,这“横行”的由来,就意味着恃勇轻敌。唐汝询说:“言烟尘在东北,原非犯我内地,汉将所破特余寇耳。盖此辈本重横行,天子乃厚加礼貌,能不生边衅乎?”(《唐诗解》卷十六)这样理解是正确的。紧接着描写行军:“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透过这金鼓震天、大摇大摆前进的场面,可以揣知将军临战前不可一世的骄态,也为下文反衬。战端一启,“校尉羽书飞瀚海”,一个“飞”字警告了军情危急:“单于猎火照狼山”,犹如“看明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张孝祥《六州歌头》)不意“残贼”乃有如此威势。从辞家去国到榆关、碣石,更到瀚海、狼山,八句诗概括了出征的历程,逐步推进,气氛也从宽缓渐入紧张。

第二段写战斗危急而失利。落笔便是“山川萧条极边土”,展现开阔而无险可凭的地带,带出一片肃杀的气氛。“胡骑”迅急剽悍,象狂风暴雨,卷地而来。汉军奋力迎敌,杀得昏天黑地,不辨死生。然而,就在此时此刻,那些将军们却远离阵地寻欢作乐:“美人帐下犹歌舞!”这样严酷的事实对比,有力地揭露了汉军中将军和兵士的矛盾,暗示了必败的原因。所以紧接着就写力竭兵稀,重围难解,孤城落日,衰草连天,有着鲜明的边塞特点的阴惨景色,烘托出残兵败卒心境的凄凉。“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回应上文,汉将“横行”的豪气业已灰飞烟灭,他的罪责也确定无疑了。

第三段写士兵的痛苦,实是对汉将更深的谴责。应该看到,这里并不是游离战争进程的泛写,而是处在被围困的险境中的士兵心情的写照。“铁衣远戍辛勤久”以下三联,一句征夫,一句征夫悬念中的思妇,错综相对,离别之苦,逐步加深。城南少妇,日夜悲愁,但是“边庭飘飖那可度?”蓟北征人,徒然回首,毕竟“绝域苍茫更何有!”相去万里,永无见期,“人生到此,天道宁论!”更那堪白天所见,只是“杀气三时作阵云”;晚上所闻,惟有“寒声一夜传刁斗”,如此危急的绝境,真是死在眉睫之间,不由人不想到把他们推到这绝境的究竟是谁呢?这是深化主题的不可缺少的一段。

最后四句总束全篇,淋漓悲壮,感慨无穷。“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最后士兵们与敌人短兵相接,浴血奋战,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岂是为了取得个人的功勋!他们是何等质朴、善良,何等勇敢,然而又是何等可悲呵!

诗人的感情包含着悲悯和礼赞,而“岂顾勋”则是有力地讥刺了轻开边衅,冒进贪功的汉将。最末二句,诗人深为感慨道:“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八九百年前威镇北边的飞将军李广,处处爱护士卒,使士卒“咸乐为之死”。这与那些骄横的将军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诗人提出李将军,意义尤为深广。从汉到唐,悠悠千载,边塞战争何计其数,驱士兵如鸡犬的将帅数不胜数,备历艰苦而埋尸异域的士兵,更何止千千万万!可是,千百年来只有一个李广,怎不教人苦苦地追念他呢?杜甫赞美高適、岑参的诗:“意惬关飞动,篇终接混茫。”(《寄高使君、岑长史三十韵》)此诗以李广终篇,意境更为雄浑而深远。

全诗气势畅达,笔力矫健,经过惨淡经营而至于浑化无迹。气氛悲壮淋漓,主意深刻含蓄。“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诗人着意暗示和渲染悲剧的场面,以凄凉的惨状,揭露好大喜功的将军们的罪责。尤可注意的是,诗人在激烈的战争进程中,描写了士兵们复杂变化的内心活动,凄恻动人,深化了主题。全诗处处隐伏着鲜明的对比。从贯串全篇的描写来看,士兵的效命死节与汉将的怙宠贪功,士兵辛苦久战、室家分离与汉将临战失职,纵情声色,都是鲜明的对比。而结尾提出李广,则又是古今对比。全篇“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二句最为沈至”(《唐宋诗举要》引吴汝纶评语),这种对比,矛头所指十分明显,因而大大加强了讽刺的力量。

《燕歌行》是唐人七言歌行中运用律句很典型的一篇。全诗用韵依次为入声“职”部、平声“删”部、上声“麌”部、平声“微”部、上声“有”部、平声“文”部,恰好是平仄相间,抑扬有节。除结尾两句外,押平韵的句子,对偶句自不待言,非对偶句也符合律句的平仄,如“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碍石间”;押仄韵的句子,对偶的上下句平仄相对也是很严整的,如“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这样的音调之美,正是“金戈铁马之声,有玉磐鸣球之节”(《唐风定》卷九邢昉评语)。

(徐永年)

金陵晚望 [唐] 高蟾


曾伴浮云归晚翠,

犹陪落日泛秋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

一片伤心画不成。开篇便是望中之景;“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当是秋风凄厉、秋叶凋零、秋虫哀鸣、秋水惨淡的交响。浮云归于暮山,将是白日的结束,落日悬浮于秋声,亦是一年的残景。凄凉的日之暮、岁之暮的景象,没能使诗人规避,反倒令他入迷。曾伴,犹陪,说明不是瞬间一瞥,不是短暂凭栏,更是痴痴地望着,一直追随着浮云走向消失的轨迹,久久陪伴着为秋声笼罩着的即将沉没的落日。这些常人不愿看、不忍看、更不敢久看的衰图残景,诗人却着魔般的沉浸其中,是反常的,也是耐人寻味的。结合诗题标示的地点,联系三、四句吐露的心境,便知诗人有着难以言说的伤心在。浅层次讲是直面残秋薄暮的感伤,这一中国文人的习惯心理在敏感而哀乐过人的诗人身上更为突出深层次讲,是异质同构的彻悟触动的哀痛。此地曾是南朝六代(东吴、东晋、宋、齐、梁、防)建都之地。当年金陵,佳丽所萃,而今唯有废墟残景;追昔抚今,宦官专权、藩镇割据、战乱不已的晚唐王朝,不也危机四伏、摇摇欲坠。诗人悟出。历史上六个小朝廷昏庸无道的短命亡国。现实中晚唐王朝无可挽回地衰败下去,不也和自然的浮云落日一样。都是走向总崩溃的末日。这里确乎有异质同构的关系在。自然、历史和社会的种种悲慨涌上心头,笼罩天地,拂逆不去,浓得化不开,语言便显得笨拙无用,只有眼前景象才能诉说和接纳心中无限事了。但人与自然只能是心有灵犀的默契,不能表情达意的对话。再说,望中晚景可诉诸画笔,人尽可识,而自己久久郁积于心的伤感何由表现。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这是痛苦的呐喊,也是寂寞的呐喊。因为无论延请多少画师,都无法描绘出诗人难以排遣的伤心。“赖是丹青不能画,画成应遣一生愁",(宋司马池《行色》),然而终究画不成,诗人只能是“此恨绵绵无绝期”(白居易《长恨歌》)了。